别了北京:一直以来都以为才是自己的家的地方
多少年,你问我,家是哪里,我都一口咬定是北京。如今又要走,觉得自己又突然很想家,然后觉得,哪里是家?
一直以来都觉得北京才是自己的家,一个真正意义上熟悉,爱护,有家人的地方。它唯一,神圣,有不可侵犯性。现如今,到加拿大的年轮已经转了6转,故地重游,沧海桑田。往自己搬走已久的旧家走,竟然因为道路变化太多,连路口都走错的多走了20分钟。走错了几个小院,也是觉得里面有穿插出去的小门。其实对于我这种人来说,家又在哪里呢?可能在那些已经模糊的时间里,家的定义早已经从我儿时的思想变成了无数身在异乡的前辈口中的那句:“是爱的人所在的地方”了吧。
自己又是什么时候默默的加入了这些异客了呢?看着北京的夜景,熟悉的京腔,属于我的家呢?又是什么时候,这些习以为常的气鸣,吵嚷,叫卖的声音变成了一种仓促,每一分一秒里面时时刻刻的督促着人们,快快快!来去匆匆,挂电话没有再见,待人接物没有谢谢。北京呀北京,这几年里,是你在我的记忆里慢慢的模糊。还是在这段岁月里,我早已跟不上了你的速度。
当自己还对挂断的电话说着拜拜,下车轻念谢谢,称呼回加拿大为回国的时候,我知道,或许,也是或许我的家,早就离我远远的远去了。我追也追不上了吧。自此也只能说,我家在两处,这里一处,那里一处,两边都是我爱的人,离我那么远。
大学又要去多伦多,晚上吃了晚饭回来的路上。司机说他自己也是大学就背井离乡自己来到北京打拼,现在回头看看,骄傲无比。他觉得家里的每一个小物件都充满了自己的心血,是自己的产物。多伦多是不是也会变成下一站地,娶妻生子,自己成家。三十而立这几天总是突然的冒出来,三十你离我又是多么远,又听着如此的像一个借口,推脱着成熟。
想起姥姥把自己偷偷藏起来的首饰拿出来,私下告诉家里的每个人说自己觉得快不行了。心里翻滚着,姥爷家多了个保姆,听说不错。姥姥因为行动不方便而换了别人做菜,吃了两三次,发现口味却是如一的。酸酸的豆腐,诺诺的米饭。觉得自己孝心还没尽到,时间还没陪够,姥姥不能说那么自私的话。刚出国的时候还想着要养她们,要让他们看看外曾孙,要照一张有爸爸妈妈在一起的全家福呢。如今第一笔钱寄回了家,但是还是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完成,不能不能不能自己擅自决定说行不行。
北京呀北京,就让你自己保持在我记忆的原样里,一点点也不要变。让我觉得我还有一个大大的家庭,有爱我的大舅,二舅,小舅,姥爷姥姥。大家还会在春节的时候聚在一起吃饭,然后睡在姥爷家的地板上面。我知道时间残酷,但是在给我点时间,还有这么多没有完成的事情。
或许日子就是如此,贪心不足的求了一天又一天,转眼又要离开了。回来又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经过怎么样的洗礼。是我,也是北京。家,你在哪里?是心里,心里。
别了,温哥华
回温哥华后的每一天,自己都在漫无目的的在家里度日。但是回过头来想想,什么叫做背井离乡呢?严格的算上去,04年的4月27日,距离我12岁还有5天的哪个日期并不算。
应该说,当我踏上今天晚上,也就是在温哥华时间2010年9月3日23点30分,我前往多伦多读大学的时候,我这辈子的颠沛流离,才算是正式上演。
我也才能叫自己异乡人,那个一直避在名为母亲的港湾中的小船,也就出航了。
其实,自己早就躺床上准备睡了,但是刚看完独唱团第一篇文章,顺着作者的思路走着,检讨着自己。检讨着,检讨着,也就睡不着了。翻身起来想把想起来的都写 了,但是有写不出来。想我这种灵感作家,就是灵感来了要跟这写,灵感走了笔就放下了。床上想,又是想什么呢?想是一个名为 务实 的感觉。务实这个形容词,在一年前对我还是个生词,生词是什么样子呢?就是,如果生词突然出现在我生命里,我妈她一定会处理的。
其实,务实也算是一个能让人三天之内放弃另一个人,让人把近在咫尺的东西推开的一种动力。从小到大,俺写的文章里就没断过家人,这不,就算是写自己的总结,还是有他们的身影。明确觉得自己变了,也是从国内回来。
觉得国内是自己的老窝,回去看着人间冷暖,看家里人身不由己。其实也是看父母之间,我从来没支持过他们分开,但是到头来,这样一个短短一个半月的来回,我只能说,其实这个世界上需要温暖的:除了我,我身边的朋友,还有我父母。尽管他们在我心里一直都 是无比伟大到不可侵犯的,也发现,爸爸老了,妈妈疲了。谁也不能在对方生病的时候照顾对方了。等到所有的亲戚问起我妈妈(我那些14年没见过的爷爷奶奶 等),我都只能说,她在国外陪着我。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她不想回来。从此明白了,其实让他们各自成家,而不能自私的躲避现实了。
我想没准过了40年,我也能写一本书。跟余秋雨一样,写一本自己的小传记。叫它成长记。讲一些全是我非常主观意见上的善恶,对人们的期待,和人们的失望。 想想看,赛文(奥特曼来的 我也记不起名字现查的),到猩猩队长,到皮卡丘。从亲情,到友情,到爱情,再回到亲情。短短人生里面,总是有那么多能写的,就算是简化再简化,60年里的 大事情也能写一本书。
日子就是这样,一天一天的,长长短短的,毫无惊讶和特殊可言。人们聚集了又散开了,分开总是短的,遗忘总是长的。很多人见都没见到,就各奔东西了,虽然说 再见面,但是也再也没见。但要是真忘记,还需要好多年,因为总是在什么时候突然想,怎么好像有这么个人,我一直都没见?但肯定是时过境迁,最后还是要忘 了,我问一些人,会不会记着我很久,有人说会,有人说不会,还有人没说话。有一些人问我,忘了我用多久,我说,等你忘了的时候,你都不会记得了。务实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他坏坏的跑进来,我还不能怪他。偏偏要谢谢他没有太迟的跑到我的生命里,没有迟一天,一月,一年。
在老妈多次包裹了我自己应该做的各种收拾 之后,自己拿一个饼干盒,就那个蓝色的铁盒子,里面装好多曲奇的那种,方方正正一个,被我用来装杂七杂八好几年。就用它,我装了所有人送过我的东西。看着 盒子里面的各种物品,很多可能人都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很久没有说话,但是回忆在那里,留在里面的是童年,在外面看的是我。
昨天晚上 11点多,我困却要熬着完成老妈叫我online check in的时候,一直金龟子拜访了我的桌子,十分大声的磕磕碰碰,撞了好半天。最后只能那一张纸把它捏起来,放到豆豆(我第一只自己养的宠物,某斗鱼,算命要 我养的)的盆子里面,跟豆豆做朋友了。豆豆在我面前一向很没面子,从来不打架,让人觉得丫是病了。金龟子一进去,他上来就是三口,但是后来又很友好的绕着 人家游来游去了。
说到头来,我想起来我是想着这个金龟子才想到务实的。它很好玩,到了水里,浮在表面上,使劲的扑腾。靠到了缸壁上,但还是爬不上去。自己的翅膀和身体之间 被张力粘住,就是张力,这种平时我们把手指轻放在水面上然后能吧水面看起来像是会抬高的力量,把它牢牢的吸在了这里。它能做的,就是顺着水里的植物往下 爬,越爬越深。现实里不就是这样,我像是个小虫子,看到了灯光,以为那是太阳,扑了上去,最后捞的掉到水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明知往下走只能涝死,也 只能不停的向下。
如果,能早些知道那个名为快乐的光明,只不过是一盏灯,就好了。但是谁又会知道呢,有些东西总是短暂的,但是却让人不满足的苛求。这几 年,我常对我妈说,妈,很多东西我没有尝试过,这辈子都不会懂,年轻我不怕疼,不怕磕碰,不怕犯错,就让我一直的傻,因为磕磕碰碰,大痛小痛过后,我总会 学着自己聪明,自己躲开。学会自己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抗拒灯光的吸引,等待太阳的出现。太阳,或许本身就是痛苦的化身,但是又怕什么呢,没有他,我也不会 长大。
可能成长是个小首领,我是个对立阵营的小战士,现实就是首领手下的小精英。在我18岁的某日,现实把我打倒了,打的���奄一息。这才让自己明白到活着需要什 么。可能生活就是默默的,不是写文章,说自己的心情了。也不是打游戏到通宵了。学校突然是用来学习的了,书里面的话也要反复琢磨了。而朋友们也不是只能向 我过去一样,开心的时候在一起,不开心的时候就张口骂了。学会了强颜欢笑,委曲求全,痛苦的成长历程,总是能让人体会到短暂的快乐。只能笑着在心里对自己 说,自己又变成熟了吧。
可惜金龟子不是水属性,迟早在鱼缸里要淹死。只是不知道现实是不是跟我一样,喜欢吧奄奄一息的东西捞出来,然后从14层楼扔到外面去。(你可别觉得高,这 种高度对于一个虫子来讲,没什么感觉。)给他们一条生路。我在温哥华的最后一天也就这么交代了,小船总是要出海,不知道能不能远航。有太多的未知的时候, 能做的只有做好眼前的事情,心里准备好接受各种打击。
眼前其实也就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说。
别了,温哥华。